醉美白鹭湖(散文)
一
白鹭湖”又名“南车水库”。位于江西省泰和县“牛吼江”中游,源区是著名的“革命摇篮”井冈山。是一座以灌溉为主,兼有发电、防洪、养殖、旅游等综合元素的大型水库。可以说,白鹭湖是一幅风景画、风物画和风俗画,是一颗镶嵌在大山深处的明珠,只要不经意的一瞥,足以醉多年。
我怀着一颗无比向往的心与爱人自驾车去往白鹭湖。走进这里,城市的喧嚣退后,仿佛步入了世外桃源。我从车窗望出去,一片片绿林向我款款奔来,眼看就要伸入车厢把我掳走,我连忙闭上眼睛。当我再睁眼,又觉自己跌入了绿色的海洋,那些绿浓得如泼彩一般,树木重叠,恣意奔放,好像要把我架起。哦,那是上帝打翻了绿色的魔盒,就连那飘带一般的沥青路也仿佛浸染上了浓浓的绿意,绿影婆娑,斑驳戏绿。
白鹭湖,被浓绿包围着,也许是应了“别有洞天”的话,我发挥想象,这是绿裹着白的天地,点点白露,跳跃其间,那种美吸引着我,急于走进这梦幻的世界。
于自然万物中还有如此绝妙的地方。是呀,还没到白鹭湖呢,我早已像一只醉酒的蝴蝶,心甘情愿与这绿意永世共沉醉。
二
沉醉于绿意之中还来不及回魂,白鹭湖便与我撞了个满怀。拦河的大坝高高屹立在眼前。车刚停稳,我便迫不及待跳下车,快步上前,刚到坝口,脚跟莫名其妙地发软,心跳加快,我只好颤巍巍地手扶两边的护栏,心里打了几次退堂鼓,不上去算了,可转念一想,人家建都可建,还要站在上面作业,你连扶着栏杆站在上面观看的勇气都没有,算啥呀?我深吸一口气,定了定神,捋了埒额前的乱发,跨着坚毅的步子来到了大坝中央。我手扶栏杆,举目四望。
我惊诧眼前这水,清亮澄明,幽深至极,像一块无瑕的翡翠闪烁着美丽的光。红花、绿树、蓝天、白云交织在湖面上,绘成了一幅绚丽的画卷。四周寂静空灵,唯有湖水与礁石相吻,簌簌喃语,交织出美丽晶莹的水花,纯净又缥缈,又好似在耳鬓厮磨,有说不尽的爱恋,让人宛如置身仙境。平时不善诗词的我大脑里倾刻跳出诗句,“一湖碧水千秋画,满眼清泉四季诗”。这是更让我陶醉的深刻,诗意弄得我脚跟也轻飘了。
我不愿意相信,就这一潭如画的湖水曾经是性格暴戾的恶魔,扮演过凶恶的鸱枭,让生命财产沉浮其间。但有史册清楚记载。
牛吼江,洪水溢,漂没庐舍人畜无数,岁大饥,民食野菜。这是清道光十四年(公元1834年)的记载。就八十年代初也有记载。1982年牛吼江流域,大水受灾面积达3000公顷,粮食减产4150吨。也曾有春、夏、秋连旱事件发生,98%的水塘干裂,人畜饮水困难,粮食颗粒无收。
直至九十年代初期,在改革开放的带动下,人民逐渐富裕,在党的正确领导下,对牛吼江流域进行多次规划整治。流域内拦江建坝,大江变平湖,有效灌溉面积1.1万公顷,并开发建设了白鹭湖水电站。
曾经充满险滩,沉船、死亡,无数人为其抗争、绝望的地方,却化为一泓天水相接、烟波浩渺的诗意碧水。曾经满目疮痍的牛吼江两岸,如今,展现在人们眼里的是一望无际的“彩锦”。那高举火把的高粱,随风点头的稻穗,满地打滚的西瓜,在风中荡着秋千的千亩蜜柚……无不呈现着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,人们过上了说不完、道不尽的幸福生活。
我多想跳进白鹭湖,掬起一捧碧水,撒向空中,让风儿捎上我爽朗的笑声,让水儿托住我对岁月的祝福。
三
一阵清风温柔地拂过我的发丝,拂过我的脖颈,携着朵朵细浪在湖面上跳跃,湖水荡起层层涟漪,仿佛在高歌,在欢笑。我的思绪瞬间被拉回,我收回了我那双朦胧的醉眼,俯瞰着脚下雄伟的大坝。
大坝由主坝副坝组成,以钢筋水泥浇筑而成。目测少说也有200米长,最大坝的高度估计有60多米。坝顶上建有电站厂房,设有发电引水系统。我透过厚实的玻璃窗户,窥见里面有几个偌大的“铁盒组柜”,上面的红绿按键不计其数,两个巴掌大的屏幕不停地跳动着字符……我一边观看,一边暗暗佩服科技人员的了不起。瑶池有神手,播雾行雨,原来人间也可以。
大坝以坚硬之势盘踞在水底,我感觉每一粒沙石似乎都有无穷的生命力,它们像无数的钢铁战土,凝聚在一起,无不彰显着刚强与坚毅。主坝坝头处,设有泄洪道,泄洪道安放着开敞式“大铁门”。我瞪大眼睛努力张望,大铁门硬是把一江放荡不羁的水安然截在湖内,不曾渗漏一滴水。我感慨着工人技艺的精湛,他们诠释着什么叫做“密不透水”。大铁门两端用手臂粗的钢丝缆绳拴着,上面装有滑轮,想必是需要开门泄洪时,用手轻轻一碰按键,“大铁门”便缓缓升起,洪水奔腾而出。
大坝左右两侧分别是两条宽宽的泄洪道。泄洪道也是用水泥浇筑而成,装有护栏,裏挟着本有的牛吼江河床,弯弯曲曲向远方伸展,伸展。
拦江筑坝,我虽然没有亲眼目睹,但我能深刻感受到其中的艰难。据记载从1992年9月始建,至1999年10月投入使用,耗时整整七年。这七年,国家究竟要花费多少财力和物力啊!又该有多少人夜以继日,为之付出艰辛的努力。我仿佛看见了设计师们已两鬓染霜,在挑灯夜读,苦思冥想;又仿佛看见了工程师亲临河岸现场,双眉紧锁,指指点点,统筹全局。工人们松衣解扣,撸起袖子拚命干,我仿佛听见了汗水的嘀答和着机械的轰鸣声。对,是他们奏出了白鹭湖最强最生动的音符。
四
据当地人介绍,每当开闸泄洪时,气势蔚为壮观。洪水咆哮奔腾,发出震耳欲耷的轰轰巨响,如百牛齐吼,万马长啸,扑得浪浪巨裂,水花飞溅。更让人意外的是,浪头上时而挟裹着十多斤的鱼儿,鱼儿还来不及反应,已被甩出几十米开外。等泄洪完毕,关上大铁门,在泄道方圆数十里,处处鱼儿漫游,人们垂手可得。有的用盆装,有的用筐盛,也有的干脆用车拖。大伙儿裂着嘴,你一句,我一句,谈笑风生,每个人的脸上荡漾幸福的表情。
白鹭湖的鱼之大、之多,真不可估量。但这一切与当地政府部门的有效管理,以及水产专家的献计献策的努力工作分不开的。
据说白鹭湖实施“人放天养,以鱼治水”,本着以保护生态为原则,开展轮捕轮放。捕捞期,合理设置网具,控制网眼尺寸,不可“一网打尽”,涸泽而渔,做到限量捕捞,让白鹭湖有着源源不断的财富,应和着那句“但存方寸地,留与子孙耕”。
由于治理合理,白鹭湖水净鱼肥,不仅给当地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,水质也达到国家Ⅱ类标准,被评为白鹭湖国家森林公园,国家水利风景区,素有“吉安九寨沟”之称。我不由得赞叹,景不醉人,人自醉呀!
五
白鹭湖鱼虾欢腾白鹭飞,水清岸绿生态美。我手扶栏杆,走下大坝,沿湖而行,一路随兴漫步,饱览白鹭湖的秀丽风貌。
不远处的林子里,有着不计其数的白鹭。有的闲倚一枝,有的悠然踱步,有的用铁色长喙梳理着那身洁白的蓑毛……她们风情款款,姿态优雅,她们从容不迫,却又矜傲不改。她们时而翩翩起舞,在湖面低飞戏水;时而在空中滑翔,留下“两只黄鹂鸣翠柳,一行白鹭上青天”的诗句。
我满眼满眼尽是画中景,我多想手握画笔,却勾勒不出白鹭孤傲悠然的风情,我多想高歌一曲,却无法填词谱曲,奏不出白鹭滑翔高飞的神韵。
大家都知道,白鹭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,她对栖息环境要求特别挑剔,稍有污染便悄然飞走。有话道“水质好不好,白鹭最知道”。白鹭被视为环境状况的“检测鸟”。可想而知,白鹭湖的自然环境是极具原始情趣,正如老百姓说的,不亚于用酒精给白露的生存环境消毒。
白鹭湖之前叫“南车水库”,因不计其数的白鹭栖息在南车水库,便更名“白鹭湖”。这次更名具有着实际意义,即是对白鹭湖自然生态的肯定,也是对将来生态保护的自我勉励。
白鹭湖,让我们懂得,人之于自然,甚为渺小。我们的渺小,自然却以博大的胸怀包容着我们,那些年,就是排污其中,湖泊依然以自我消解的能力还宽容着我们的恶行。好好热爱这宛若翡翠的湖泊吧,始终保持“翠华香扑水光遥”的唯美。
夏禹治水流芳千古,是中国历史的一段佳话。白鹭湖是我们这片红色土地上的一个创举,我相信也会成为历史的佳话,成为国内外万千游人向往的胜地。今日我执笔,对白鹭湖只是一些粗浅的素描,其实白鹭湖的醉美之景岂一纸素笺可描摹?
我是个不喝酒也不讨厌酒的女子,喜欢那醉醺的感觉,所以时不时地找一处风景醉醉眼,醉醉心,哦,白鹭湖啊,一汪醇酒,正合适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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