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忘那年走夜路（散文外一篇）

难忘那年走夜路（散文外一篇）

摘要：父母容易老，尽孝要趁早。也许我们终生都难以赚取足够让我们快意恩仇的金钱，但这并不是回报父母的唯一方式。 一、难忘那年走夜路
　　20年前,我在淮北铁运处烈山养路区上班。
　　当时的交通不方便，从我的老家萧县庄里乡小蔡村到烈山养路区，最近的一条路也有20多公里，我每次回老家都是骑自行车。那20多公里的路一半是好路，一半是孬路，孬路中还有一段“险”路。从我的老家到濉溪县蔡里镇南庄村这段路是孬路，路是用小石头和泥土混合铺成的。从南庄村——蔡里村必经“南庄横”，“南庄横”是当地人从两座山较低处，开山凿石用炮轰出来的长约300米的“谷路”，宽不足10米，两旁是陡峭的石壁。一个人走在“谷路”中，即使是白天也有点胆战心惊。过了“南庄横”，是约3公里的下坡路。只要车闸好，骑在自行车上一点劲都不要费，只需掌住车把就行了。过了蔡里村，便“一马平川”了，都是柏油路。
　　那年冬季的一个周末，我回家心切，下过班虽然已是夜幕降临，但我还是匆匆踏上回家的路。赶到蔡里村时，天就黑了。我发愁了：还有两三公里的上坡路，这段路白天费点劲还能凑合着骑车，晚上根本没法骑，只能推着走。更让我担心地是，这段路两边有不少土坟，白天行人都少，何况是晚上。咋走完这段路，还有那300米的“谷路”。“明知山有虎，偏向虎山行”，我却是“明知前途险，无奈往前行”。我平时不吸烟，但为了给自己壮胆，我特意在路边的小商店里买了一包烟，刚出蔡里村我就点着一支。越往前走路越难走，天也越来越黑。我盼望着能遇见行人，可是一直没有人。我感觉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往前走，往前走，千万别往路两边看。路上，我一直没让烟灭掉。走到“南庄横”南头，我仍然没有见着一个人。此时，天也彻底黑透了，但两边大山的轮廓还是能看得见，风一吹，山脚下的树便发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。那时那刻，我身上已汗透了，额头上的汗不住地往下淌，一半是累的，一半是害怕。再往前走，就进入300米的“谷路”了。我再次发愁：白天一个人走在“谷路”中都磣得慌，别说晚上了。我正怕地要命，忽然听见山梁上传来猫头鹰的叫声，这叫声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，头皮发麻。我心中暗骂：该死的猫头鹰，啥时候叫不行，为啥非得现在叫，你要是白天叫，我非上山逮你不可。我一咬牙，豁出去了，害怕也得走路，反正不能再回去了。下定决心后，我又点了一支烟，并弯腰从路边摸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，然后一手推车，一手攥着石头，硬着头皮走进“谷路”。路两边的峭壁像一个个怪物，好像准备随时把我吞掉似地。我头皮一阵阵发麻，脑袋好像变大了，300米的路我觉得好像有几公里似地，咋也走不到头。终于走出了“谷路”，又往前走了一会，便有村庄了，同时能看见村中的灯光，听见人们的说话声，我长出一口气。当时的心情跟当年红军走完两万五千里长征时的心情也差不多少。我停下自行车，扔掉手中的石头，这才感觉又累又饿又乏，身上已是汗如泉涌，用手一摸头，头发全部湿了，跟水洗的一样。我歇了一会，继续往家赶去。再往前，路也好了，村庄也多了，我不再像刚才那样害怕了。回到家已是深夜11点多，父母亲一见我的狼狈样，心疼地不得了。说以后再回家就早些回，别再走夜路，一个人担惊受怕地。说来也怪，自从那次我一个人独走夜路后，我的胆子变大了，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，我一个人哪儿都敢去。
　　20多年过去了，我每次想起那年走夜路的情形，浑身便有一股寒气袭来……
　　
　　二、愧对父母
　　“我母亲半身不遂后的一天，因身边无人照看不慎摔倒，脸紧贴在前面的煤球炉壁上，等我父亲从外面回来发现时，我母亲的脸已经被烤烂，她的那只能动的脚压在下面，脸贴在炉子上烤着，她可能是想动一动，所以那只脚便使劲蹬着地，最后把踝骨都磨烂了，能看着骨头……”
　　那天，我在办公室里忙完手头上的工作，见同事的工作也告一段落，便跟他聊了起来，权且放松放松。不知怎地，我俩聊了关于孝敬父母的问题。同事的父母都已经去世，聊起父母的话题，他言语中留露出一种愧疚之情，尤其是愧对母亲。
　　同事说他的母亲得半身不遂的那年，自己姊妹几个都在外工作，无法照顾母亲，当村干部的父亲只好辞职。好在母亲能拄着棍走路，尽管走不多远，但毕竟能想“到”哪去就去哪儿，父亲一开始不敢离开母亲半步，后来一看她能拄着棍走路，也就放松了。有一天，他离开家到村里找人打牌，并叮嘱母亲不要乱走，他一会就回来。也不知咋的，母亲竟然摔倒在煤球炉前，脸紧贴在滚烫的炉壁上。等父亲回到家发现时，见母亲那条压在下面的脚正使劲地一伸一缩。同事说到这儿，情绪激动起来。他离开座位，摆出了一个田径运动员起跑时的动作。说，我母亲当时就是这个样子，她的那条腿自从摔倒的那一刻，肯定没有停止过伸缩，不然的话，踝骨哪能磨烂？一想到母亲当时的那种情形，我就想哭。我母亲自从那次摔倒后不到半年就去世了。母亲去世不到一年，我父亲也去世了。
　　同事的故事深深地打动了我、感染着我，让我也有一种想哭的感觉。我姊妹多，父母一辈子辛辛苦苦，好不容易把我们姊妹几个拉扯大，正是该他们享享清福的时候，父亲却因病离开了我们，我那年迈的母亲如今还在乡下老家。我们姊妹几个却都在忙活自己的事业和家庭，没有时间多陪陪母亲。这一直让我感到不安和内疚。
　　孟郊在《游子吟》中写道:慈母手中线，游子身上衣，临行密密缝，意恐迟迟归，谁言寸草心，报得三春晖。字里行间流露着母子深情，字字句句倾诉母爱之魅力。可是，我们这些离家不远的“游子”们，是否能想到自己乡下父母的日常生活，是否能常回家看看，哪怕帮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，哪怕给爸爸捶捶后背揉揉肩……
　　俗话说“养儿方知报娘恩”，鸟有反哺情，羊有跪乳恩，何况是人。父母容易老，尽孝要趁早。也许我们终生都难以赚取足够让我们快意恩仇的金钱，但这并不是回报父母的唯一方式。对父母，生食一粒花生，胜过死拜一个猪头！其实，尽孝跟时间和金钱没关系，尽孝只需要一颗心，就像父母对你那样！不然，我们就会在父母去世后才发出愧对父母的感叹！但为时已晚。 共 2363 字